铜雀殇（下）
作者：游尘
六、镜花水月
曹操严峻地盯着她。
还是那双眼睛，望穿秋水。小何的目光里没有激动，更没有恐惧与哀伤。她瘦了：颧骨凸现出来，损坏了从前那张标致的脸。也许她不如当年俊俏，可是，却更动人。那是一个在沙场上挣扎过的女子才有的容颜。他大概不知道，十二年前那个语惊四座的小姑娘，早在赤壁就一去不复返了。多年的戎马倥偬、并肩战斗，荡涤了她的灵魂。她已被他们深深地同化了。
“你真的不愿告诉我，刘备他们的实情？”
“是。”小何咬了咬唇，那早已失去血色的唇。
曹操眉锋一抖，眼眶中嵌着两块寒冰。他紧紧抓住腰中剑，一字一顿地说：“血与火，竟然改变了一切！”剑已出鞘。
小何也拔出了剑。冷飕飕，明亮亮，如两痕秋水：
“天一”“无痕”，它们回归了。
七、石破天惊
孔明手持小何的玉笛，若有所思。
清晨，哨马来报：何小姐已为敌人掳去。战争的残酷，本非人力所能阻挡；纵是冰雪聪明的女子，又怎能把握自己的命运？
他的手慢慢滑动着。“喀嚓”，机关响处，玉笛已开，里面竟有一封信：
“妾本相府一伎，原名奈何。丞相不以妾卑贱，亲自教养，故以身相许。后值倾覆，奉命潜入军中，以图里应外合。然相随九年，深慕诸公高义。妾又何尝不愿披肝沥胆，弃暗投明！故主恩情，无以为报，唯有一死以答先念。――日后荆州若有失，切不可兴师伐吴！”
孔明闭上了眼睛，面肌轻轻地抽搐着。
“谁家玉笛暗飞声？散入春风满雒城。此夜曲中闻折柳，何人不起故园情？”
刘备掀帘进屋，“小何还没有回来？”
孔明长叹一声，“她再也不会回来了。我早该想到的。”
八、往事如烟
赵云提枪上马，目光如炬，穿透了茫茫的黑夜。
适才孔明以书示之，他惊得面如土色。没想到，他心仪已久的小何，竟是曹营间谍！九年来的风霜雨雪、生死与共，她做了什么，自己又算得上什么呢？
所幸，军师妙算，已将敌人困于陈仓山上；只待一声号令，即可冲锋陷阵，用佞臣的血洗尽满腔酸辛。可是他心中矛盾重重，怎么也恨不起来。
“白帝城头春草生，白盐山下蜀江清。南人上来歌一曲，北人莫上动乡情。”赵云饮马溪边，小何横笛于口，皎如玉树临风前。那笛音，呜呜咽咽，悠悠扬扬，即使不识字的路人听了，也会生出一种莫名的忧愁。只是，排山倒海、排山倒海啊。当年的那个不眠夜 ，锁着他最初的幸福，一生的幸福啊！
小何，为什么你偏偏是“魏王”的人呢？
赵云定了定神，平枪、出手，正欲下令，孔明阻止了他，“你听。”
树林深处，飘出一缕箫声：袅袅悠悠，哀哀切切，趁着夜色，一发深远凄清。
《垓下曲》！！！
九、梦断香消
月暗风高。众军围坐着，默默地看着她。
小何奋力地舞着。火光再烈，也映不红她苍白的脸。
曹操倚在一棵树上，漫无心绪地吹着箫。他的眼中没有柔情，只有那个天人合一的女子。一双良剑，竟如蛟龙出水，欲腾空而去。
刀光如雪，剑影翻飞。忽然又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一个故事：春和日丽，云淡风清，艳丽的桃花纷纷扬扬，天地间下起了红雨……
啊，不对，不是桃花，分明是血！颈血四溅，黯淡了脸上的光辉。大王意气尽，贱妾何聊生！“玉山倾倒再难扶”。
他弯腰拾起那把剑，“天一”字处，多了一道泪痕。
黎明。“报――蜀军已退！”
曹操不由得悲从中来：奈何的笑容在天边一闪不见。
虞兮虞兮奈若何……
十、恨水东逝
之后，关羽被杀，刘备忿怒，兴师雪恨，终为陆逊所败。
白帝城。
春草年年绿，王孙归不归？
后记：
帘外雨潺潺。我搁下笔，揉了揉朦胧的眼睛。
文章写在一个春天的夜晚，不过是一时兴起，挥笔而就。文字自然欠工，还有不符史实之处，但青春情怀总是诗。沙场：呐喊，奔腾，腥风，血雨，刀光，剑影，侠骨，柔情。红衣女子在树林里穿梭，惊鸿宛转，蓦地回眸一笑。
“花非花，雾非雾。天明来，夜半去。来如春梦几多时，去似朝霞无觅处。”
曹操严峻地盯着她。
还是那双眼睛，望穿秋水。小何的目光里没有激动，更没有恐惧与哀伤。她瘦了：颧骨凸现出来，损坏了从前那张标致的脸。也许她不如当年俊俏，可是，却更动人。那是一个在沙场上挣扎过的女子才有的容颜。他大概不知道，十二年前那个语惊四座的小姑娘，早在赤壁就一去不复返了。多年的戎马倥偬、并肩战斗，荡涤了她的灵魂。她已被他们深深地同化了。
“你真的不愿告诉我，刘备他们的实情？”
“是。”小何咬了咬唇，那早已失去血色的唇。
曹操眉锋一抖，眼眶中嵌着两块寒冰。他紧紧抓住腰中剑，一字一顿地说：“血与火，竟然改变了一切！”剑已出鞘。
小何也拔出了剑。冷飕飕，明亮亮，如两痕秋水：
“天一”“无痕”，它们回归了。
七、石破天惊
孔明手持小何的玉笛，若有所思。
清晨，哨马来报：何小姐已为敌人掳去。战争的残酷，本非人力所能阻挡；纵是冰雪聪明的女子，又怎能把握自己的命运？
他的手慢慢滑动着。“喀嚓”，机关响处，玉笛已开，里面竟有一封信：
“妾本相府一伎，原名奈何。丞相不以妾卑贱，亲自教养，故以身相许。后值倾覆，奉命潜入军中，以图里应外合。然相随九年，深慕诸公高义。妾又何尝不愿披肝沥胆，弃暗投明！故主恩情，无以为报，唯有一死以答先念。――日后荆州若有失，切不可兴师伐吴！”
孔明闭上了眼睛，面肌轻轻地抽搐着。
“谁家玉笛暗飞声？散入春风满雒城。此夜曲中闻折柳，何人不起故园情？”
刘备掀帘进屋，“小何还没有回来？”
孔明长叹一声，“她再也不会回来了。我早该想到的。”
八、往事如烟
赵云提枪上马，目光如炬，穿透了茫茫的黑夜。
适才孔明以书示之，他惊得面如土色。没想到，他心仪已久的小何，竟是曹营间谍！九年来的风霜雨雪、生死与共，她做了什么，自己又算得上什么呢？
所幸，军师妙算，已将敌人困于陈仓山上；只待一声号令，即可冲锋陷阵，用佞臣的血洗尽满腔酸辛。可是他心中矛盾重重，怎么也恨不起来。
“白帝城头春草生，白盐山下蜀江清。南人上来歌一曲，北人莫上动乡情。”赵云饮马溪边，小何横笛于口，皎如玉树临风前。那笛音，呜呜咽咽，悠悠扬扬，即使不识字的路人听了，也会生出一种莫名的忧愁。只是，排山倒海、排山倒海啊。当年的那个不眠夜 ，锁着他最初的幸福，一生的幸福啊！
小何，为什么你偏偏是“魏王”的人呢？
赵云定了定神，平枪、出手，正欲下令，孔明阻止了他，“你听。”
树林深处，飘出一缕箫声：袅袅悠悠，哀哀切切，趁着夜色，一发深远凄清。
《垓下曲》！！！
九、梦断香消
月暗风高。众军围坐着，默默地看着她。
小何奋力地舞着。火光再烈，也映不红她苍白的脸。
曹操倚在一棵树上，漫无心绪地吹着箫。他的眼中没有柔情，只有那个天人合一的女子。一双良剑，竟如蛟龙出水，欲腾空而去。
刀光如雪，剑影翻飞。忽然又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一个故事：春和日丽，云淡风清，艳丽的桃花纷纷扬扬，天地间下起了红雨……
啊，不对，不是桃花，分明是血！颈血四溅，黯淡了脸上的光辉。大王意气尽，贱妾何聊生！“玉山倾倒再难扶”。
他弯腰拾起那把剑，“天一”字处，多了一道泪痕。
黎明。“报――蜀军已退！”
曹操不由得悲从中来：奈何的笑容在天边一闪不见。
虞兮虞兮奈若何……
十、恨水东逝
之后，关羽被杀，刘备忿怒，兴师雪恨，终为陆逊所败。
白帝城。
春草年年绿，王孙归不归？
后记：
帘外雨潺潺。我搁下笔，揉了揉朦胧的眼睛。
文章写在一个春天的夜晚，不过是一时兴起，挥笔而就。文字自然欠工，还有不符史实之处，但青春情怀总是诗。沙场：呐喊，奔腾，腥风，血雨，刀光，剑影，侠骨，柔情。红衣女子在树林里穿梭，惊鸿宛转，蓦地回眸一笑。
“花非花，雾非雾。天明来，夜半去。来如春梦几多时，去似朝霞无觅处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