铜雀殇（上）
作者：游尘
一、 山中过客
一个戎装女子从山后闪出，轻轻地踢了踢马刺。
大军很快就要开战了。“天下英雄谁敌手？曹刘！”这两个人，为了一个虚无缥缈再不可得的座位，不惜千百次地厮杀较量。黄土地是厚道的，默默地看着两支队伍在自己身上流血。无论谁胜出，身后都有数不清的怨魂。
今天的运气不错，她很快就摸清了曹营状况。黄尘古道，快马加鞭，那片熟悉的林子已出现在眼前：
古木参天，苍翠欲滴，没有一丝阳光可以透入。地上积满了厚厚的腐草和败叶，将一条曲折的小路遮掩得严严实实。林子里很静，偶尔有几声凄切的鸟叫。四周并无人烟，只觉得有一股很冷很冷的寒气……
一向果敢的她不禁迟疑了，勒马慢行。林子里到底有什么呢？
不远的灌木丛中，埋伏多时的李典冷笑说：“她来了。”
二、战地红颜
“小何还没有回来。”
刘备在营中踱来踱去。时值下午，太阳的光焰不减，晒得人浑身焦躁。他抬头远望，地平线上仍是一片空白。
平心而论，小何谈不上漂亮，但她的眼睛会说话，“巧笑倩兮，美目盼兮”，曾让多少热血男儿心醉；“凌厉中原，顾盼生姿”，红衣动处演绎着战地的神话。更可贵的是，她自赤壁后从军九年 ，探查敌情，毫无半点差池，就连绝少溢美之辞的孔明也曾赞曰：“身不得男儿烈，心却比男儿烈。”然而，入汉中以来，她沉默了许多，再也没有笑过。夜间巡哨发现，她曾几次坐在草丛中伤神，临风洒泪，对月长吁。今天去了许久，还不见归，这是为什么呢？
生存，或者死亡。古老的沙场法则，对于任何人都是如此。
刘备的脸上充满了忧郁。
三、 虎落平阳
“这个人真顽强啊。伤得这么重，还不肯投降。”李典幽幽地说。
“难怪刘备这么信任她。”乐进接了话茬。
小何被困在核心，奋力地冲杀着。刀光剑影，血雨腥风。然而曹军似乎有无穷的数目，不断地涌上前。满眼都是黑色，都是些年轻的面孔。她绝望了，举着宝剑麻木地乱砍：一个，又一个……
抬望眼，红衣飘在天际，那样凄艳慑人的大红色。火红！花红！而鲜血更红！她的脸渐渐苍白了，力量几乎耗尽。凭着最后的真气，三尺青锋刺出一道剑光，“天之痕！”
李典和乐进同时吃了一惊：“天之痕”乃魏王双剑，其一自佩，从不出鞘，却总能化险为夷。曹兵果然不敌那凌厉的攻势，立马死了十几人。
“看来，非下绝法子不可了。”李典张弓搭箭，对准她的眉心。
四、倦鸟归林
魏军大营。
帐外旌旗密布，甲兵齐整；案上书叠青山，灯如红豆。
曹操放下手中的黄卷，拔剑起舞。剑术虽平淡，却雄浑壮阔，非襟怀宽广者不能为之。少顷收剑，他擦了擦汗：人生苦短哪，再也不是那个“煮酒论英雄”的壮年豪杰了。但那一双老眼中，依然闪现着智慧的光芒。
苍山如海，残阳如血。
帐外似有叫嚷。他微微一笑，“倦鸟归巢了么？”
士兵们押着疲惫的小何入见。乐进施礼，“王上妙算，果将细作生擒。”
曹操仔细打量着：那女子，血满征袍，额角分明有一道伤痕，脸上仍是不屈的神情。不知怎的，他忽然又想起了一个人：“少年年纪方三六，含娇聚态倾人目。余香落蕊坐相催，可怜绝世谁为媒？”她德才兼备，不失为他的红颜知己。然而，乱世飘萍，九年来杳如黄鹤；没有音讯，几时才能再见？曹操激动起来，放声吟唱：“君知妾有夫，赐妾双明珠。感君缠绵意，系于红罗�a……”
小何�R声应道：“妾家高楼连苑起，良人执戟明光里。知君用心如日月，事夫誓拟同生死。还君明珠双泪垂，恨不相逢未嫁时！”
他惊异地望着她，“奈何？！”
五、铜雀春深
官渡之战，曹操大破袁绍。
相府中筵开玳瑁，褥设芙蓉。百官争相贺喜，曹操大悦；酒过三巡，命教坊献乐。顿时，满厅里红飞翠舞，珠动玉摇。觥筹交错间，忽闻一伶讴曰：“泽国江山入战图，生民何计乐樵苏？凭君莫话封侯事，一将功成万骨枯。”
一言既出，举座皆惊。操含怒视之：那女子，约摸十七八岁，额角分明有一道伤痕。同龄的女伴早已嫁为人妇，她还待字闺中，因为她既无姣好的面容却又长了一身傲骨。
曹操猛地大笑起来，“此女胆识过人，诸公不及啊。来，为天下百姓，干杯！”
当晚，他就召幸了这名歌伎――奈何。
后，曹操将其训练三年，以为刘军卧底。临行前，操问：“倘刘备识破汝身份，欲为己用，奈何？”对曰：“妾当以诗拒之。”问：“何诗？”对曰：“节妇吟。”
一个戎装女子从山后闪出，轻轻地踢了踢马刺。
大军很快就要开战了。“天下英雄谁敌手？曹刘！”这两个人，为了一个虚无缥缈再不可得的座位，不惜千百次地厮杀较量。黄土地是厚道的，默默地看着两支队伍在自己身上流血。无论谁胜出，身后都有数不清的怨魂。
今天的运气不错，她很快就摸清了曹营状况。黄尘古道，快马加鞭，那片熟悉的林子已出现在眼前：
古木参天，苍翠欲滴，没有一丝阳光可以透入。地上积满了厚厚的腐草和败叶，将一条曲折的小路遮掩得严严实实。林子里很静，偶尔有几声凄切的鸟叫。四周并无人烟，只觉得有一股很冷很冷的寒气……
一向果敢的她不禁迟疑了，勒马慢行。林子里到底有什么呢？
不远的灌木丛中，埋伏多时的李典冷笑说：“她来了。”
二、战地红颜
“小何还没有回来。”
刘备在营中踱来踱去。时值下午，太阳的光焰不减，晒得人浑身焦躁。他抬头远望，地平线上仍是一片空白。
平心而论，小何谈不上漂亮，但她的眼睛会说话，“巧笑倩兮，美目盼兮”，曾让多少热血男儿心醉；“凌厉中原，顾盼生姿”，红衣动处演绎着战地的神话。更可贵的是，她自赤壁后从军九年 ，探查敌情，毫无半点差池，就连绝少溢美之辞的孔明也曾赞曰：“身不得男儿烈，心却比男儿烈。”然而，入汉中以来，她沉默了许多，再也没有笑过。夜间巡哨发现，她曾几次坐在草丛中伤神，临风洒泪，对月长吁。今天去了许久，还不见归，这是为什么呢？
生存，或者死亡。古老的沙场法则，对于任何人都是如此。
刘备的脸上充满了忧郁。
三、 虎落平阳
“这个人真顽强啊。伤得这么重，还不肯投降。”李典幽幽地说。
“难怪刘备这么信任她。”乐进接了话茬。
小何被困在核心，奋力地冲杀着。刀光剑影，血雨腥风。然而曹军似乎有无穷的数目，不断地涌上前。满眼都是黑色，都是些年轻的面孔。她绝望了，举着宝剑麻木地乱砍：一个，又一个……
抬望眼，红衣飘在天际，那样凄艳慑人的大红色。火红！花红！而鲜血更红！她的脸渐渐苍白了，力量几乎耗尽。凭着最后的真气，三尺青锋刺出一道剑光，“天之痕！”
李典和乐进同时吃了一惊：“天之痕”乃魏王双剑，其一自佩，从不出鞘，却总能化险为夷。曹兵果然不敌那凌厉的攻势，立马死了十几人。
“看来，非下绝法子不可了。”李典张弓搭箭，对准她的眉心。
四、倦鸟归林
魏军大营。
帐外旌旗密布，甲兵齐整；案上书叠青山，灯如红豆。
曹操放下手中的黄卷，拔剑起舞。剑术虽平淡，却雄浑壮阔，非襟怀宽广者不能为之。少顷收剑，他擦了擦汗：人生苦短哪，再也不是那个“煮酒论英雄”的壮年豪杰了。但那一双老眼中，依然闪现着智慧的光芒。
苍山如海，残阳如血。
帐外似有叫嚷。他微微一笑，“倦鸟归巢了么？”
士兵们押着疲惫的小何入见。乐进施礼，“王上妙算，果将细作生擒。”
曹操仔细打量着：那女子，血满征袍，额角分明有一道伤痕，脸上仍是不屈的神情。不知怎的，他忽然又想起了一个人：“少年年纪方三六，含娇聚态倾人目。余香落蕊坐相催，可怜绝世谁为媒？”她德才兼备，不失为他的红颜知己。然而，乱世飘萍，九年来杳如黄鹤；没有音讯，几时才能再见？曹操激动起来，放声吟唱：“君知妾有夫，赐妾双明珠。感君缠绵意，系于红罗�a……”
小何�R声应道：“妾家高楼连苑起，良人执戟明光里。知君用心如日月，事夫誓拟同生死。还君明珠双泪垂，恨不相逢未嫁时！”
他惊异地望着她，“奈何？！”
五、铜雀春深
官渡之战，曹操大破袁绍。
相府中筵开玳瑁，褥设芙蓉。百官争相贺喜，曹操大悦；酒过三巡，命教坊献乐。顿时，满厅里红飞翠舞，珠动玉摇。觥筹交错间，忽闻一伶讴曰：“泽国江山入战图，生民何计乐樵苏？凭君莫话封侯事，一将功成万骨枯。”
一言既出，举座皆惊。操含怒视之：那女子，约摸十七八岁，额角分明有一道伤痕。同龄的女伴早已嫁为人妇，她还待字闺中，因为她既无姣好的面容却又长了一身傲骨。
曹操猛地大笑起来，“此女胆识过人，诸公不及啊。来，为天下百姓，干杯！”
当晚，他就召幸了这名歌伎――奈何。
后，曹操将其训练三年，以为刘军卧底。临行前，操问：“倘刘备识破汝身份，欲为己用，奈何？”对曰：“妾当以诗拒之。”问：“何诗？”对曰：“节妇吟。”
